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楔子
我下凡那日,阳光明媚,万里无云,想来自己命运不会太差,便一脚踏进了轮回道里。
结果,开始了我成为凡人后多难的一生。
1
话说,在上古时期,凤凰一脉因其身上绝无仅有的神火,在三界横行霸道数千年,无人敢招惹,即便放到现在,那也是被高看一眼的物种。
然而苍天饶过谁,就在凤族膨胀到无法无天时,于混沌之中生出一缕仙气,仙气越积越厚,飘渺若浩瀚云雾,泛着莹莹华光,经久不散。
三千年过去,突然有一日,一抹超凡脱俗的身影现身在云雾之中。
白色华袍翻飞,清冷孤傲的身姿立与云海之中,他的存在,令天地失去华采,无欲无求的眸子仿若清冷的泉水,凌冽却无任何波澜。
承华的现世,给了凤族当头一棒,原本引以为傲的神火,在他面前竟如同烧火做饭的柴火,更让人屈辱的是,承华在端了魔族之后,抓了凤族首领在其麾下做了三百年的伙夫。
以上事件,为部分天界编年史,这段史料为人津津乐道,说凤族首领天生邪火,该由天收,在承华的驯服下,总该有所收敛。
“驯服?真当我是神兽了不成。”
我听此谣言,一气之下,把承华的神殿烧的片甲不留。此事震惊三界,众神仙哗然,纷纷讨伐于我。然而承华仅是淡定的喝了口茶,说:“烧完了,记得把晚饭做好。”
我灰头土脸,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烟,骂道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,你一个神仙,不操心天下大事,整日里就图嘴上快活。”
承华温柔一笑,说:“人生在世,不就是图个一饱口福,谁都像你活的这般累,那日子还过不过了。”
我恨得咬牙切齿,他这人实在有些佛系,即便我把天捅个窟窿,他都能泰然自若,
因他这般心态,我这些年没少干缺德事,毕竟他把厨房的一席之地留给我,自然是任由我发挥。
回想起我为他做的第一顿饭,浓盐大补汤,他浅尝辄止,说味道太甜。我怀疑他味觉失灵,但见他不似在撒谎,我一度怀疑自己是把糖当成了盐,便另取汤匙,尝了一口。
齁咸的浓汤掠夺着嘴里的水分,我猛地灌了几杯茶水后,再瞧他那张腹黑的脸,我反倒是着了他的道。
不过他脾气极好,容忍度极高,与外界传言的面若寒潭,不苟言笑丝毫沾不上边。他知道我戏耍他后,也仅是罚我陪他夜读。
说实话,他来神界不过才三千年有余,我比他还要大上几千岁,然而他给我的压迫感,就好比昊天之于山川河流,是永远无法睥睨的高度。
说到底,当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单挑他时,就不该打劳什子的赌约,如今颜面扫地,全当我自找没趣。
话说回来,陪他夜读,倒也不是什么苦差事,他读他的,我吃我的,顺便走走神,欣赏欣赏神君的美貌,倒也不乏一桩美事。
只是,这般神颜,放在诸天界也是拔尖的,岂能独我一人欣赏。
因我得天独厚的条件,摇身一变,成为了众多女神仙跟前的红人。她们日夜求我多画些神君的肖像画,后来又嫌肖像画太过死板,便要我画承华平日里的生活情景,以满足她们对神君的想象。
我乐的自在,便在承华夜读时,记下他一瞥一笑,一举一动,好满足我日后发挥。
就在我赚的盆满钵满时,这一行径被承华逮个正着。
那日他去天庭赴宴,途径我摆摊之处,见队伍排的长而紧密,他好奇走到摊位前看了一眼。
他的光顾,引的一众女神仙心花怒放。
我不知发生了什么,正在张罗生意时,恰好对上承华的目光。
他面色冷峻,瞧不出喜怒,拿起我的大作,评论道:“画技拙劣,细节潦草,你与本君相处的这些时日,当真有仔细观察?”
他的一番评价,导致我几日来的辛苦全部付之东流,原因竟是承华性子清冷,怎么会像画像上那般温柔,纯粹是我胡诌。
谁叫我贩卖他人隐私,即便最后亏的血本无归,也无法向承华讨要个说法。
直到承华赴宴而归,将我叫去书房,只见他在案几上摆满笔墨纸砚,让我坐在他身旁,仔仔细细看他如何做画。
每一笔都行云流水,每一笔都仔细斟酌,待画作快要完成,我才意识到,那画作上的女子不似寻常画中的窈窕淑女,而是惬意的趴在案几上,神情有几分英气,又几分傲气。
这不正是我日夜陪读的样子,他竟丝毫不差记在了脑海中。
我以为他要把画送给我,结果晾干后,他卷吧卷吧,插进了一旁的画缸中,说:“方才那副画卷,算是给你做的示范,这次换你来为本君作画,仔仔细细观察,把本君的英明神武皆体现在画卷中,免得因你污了本君的形象。”
我与他相处了许久,竟不知他如此自恋,着实让我大开眼界。
见他找好了姿势,我下笔如有神助,很快画完一副,他摇摇头说:“人物生硬,眼神无光。”
我紧接着又是一副,他又说:“身形臃肿,毫无神韵。”
我一张皆一张,他张张不满意,我本就脾气不好,啪的一声,把手中毛笔丢在地上,表示这活我不干了。
结果他慢悠悠说道:“当年是谁说过,只要输给本君,五百年内便任由本君差遣。”
我恨得咬牙切齿,毕竟是自己说出口的话,即便心有不服,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。
我重新拿起毛笔,恨恨地看了他一眼,就在这时,屋外一缕霞光刚好从他身上掠过,我回想起他初入神界的样子,漫天华彩,神圣威严,如若世间没有神明,那他便是凡人最初幻想的样子。
我寻着感觉,为他画了一副上神入世图,便是凡人看了,都会心生虔诚祈祷之心。他甚是满意,问我这次可是将他记进了心里,我点点头,只见他笑得甚是开心,拿着画给魇鹿看过后,便叫它托梦给凡间的信徒。
承华废此周章,我后来才知晓,他在凡间的形象竟是个青面獠牙的厉鬼,因为信徒以为,只有这种形象才能震慑住我,所以承华的神像一般是张贴在门口辟邪用的,简称门神。
为此我嘲笑了他几天几夜,笑得我脸颊生疼。
2
我与他这般相安无事生活了三百年,直到他下凡历劫那日,将我叫去月老阁,语重心长道:“我此次下凡体会七情六欲,必定会遭众仙子惦记,你帮我摆平这些人,待我重归神位,便还你自由如何?”
承华这人当真是自大,真以为长了一副貌美容颜,就把自己当成了香饽饽,那可是凡间,乌烟瘴气,人心叵测,哪个神仙不是费尽心机才脱离苦海,为了个男人,重回苦海找罪受,图啥。
我漫不经心看向姻缘池,里面错综复杂,月老怕我看不懂,还将承华的转世姻缘单拎出来给我看,看着那十几根红线,我实乃佩服,调侃道:“没想到神君一表堂堂,来世竟是个大情种。”
见承华面色阴沉,月老托了托大肚腩,瓮声瓮气笑了几声,说:“都怪众仙子给的好处太多,老夫扛不住诱惑,便自作主张帮承华神君多缔结了些缘分,但您大可放心,红线虽多,但情丝只此一根,您瞧。”
我顺着月老所指的方向看去,于众多红绳中,有一根极为明亮,那情丝的一端连接着承华,另一端却模糊不定,我问这是为何。
月老显得有些神秘说:“情丝不像红线,那是天注定,旁人不能窥探。”
别说,月老虽涉嫌贪污受贿,但保密工作做得确实不错。
不过,红线是人为操纵,斩断重连不就是了,然而月老又是一脸为难,说:“该断的都已经断了,置于这余下的十几根,司命已经将她们编排进了剧本,此时再要变动恐影响命格,万一历劫出了变故,小仙实在承担不起啊。”
原来不止他一人受贿,司命只怕是收了不少好处。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,帮承华挡去烂桃花,我便能重回自由,这个交易实在是好,我想着并非难事,张口便答应了下来。可我心里又有些疑问,说:“到时候你们都入了凡尘,我该如何帮你摆平这些桃花债?”
承华说道:“司命已经为你安排了个极妙的身份,到时你只管跳进轮回道即可。”
这厮哪是同我商量,原是一早便帮我安排好了一切.
我下凡那日,阳光明媚,万里无云,想来自己命运不会太差,便一脚踏进了轮回道里。
3
那日的南疆漫天飞雪,父王因喜得爱女,大设宴席三天天夜。但好景不长,我出生未满一月,母亲便因身体虚弱香消玉殒。
父王痛失爱妃,便把对母亲的怜惜倾注于我一人身上。
他做为父亲待我极好,做为君主却不善治理朝政,在多年的征战中,迫不得已向武朝俯首称臣。
那年,我刚满十六,是容颜正盛的年纪,武朝帝王为维系与南疆的关系,便派了联姻使团,说要迎我入宫,与太子成亲。
人人都说这是好事,等我入了宫,成了太子妃,南疆与武朝的关系才能彻底缓和。可父王不大高兴,他舍不得我,生怕我人生地不熟,受了委屈。
后来我又听姨娘说,帝都不似南疆这般自在,那里规矩繁多,人人自危,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,她这样一说,我更加不愿离开故土。
但为了两地友谊,我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。
我临走那天,父王哭成了泪人,他背对着我,生怕我舍不得离开。王兄骑马相送,直到边关,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漫天素雪之中。
自此一别,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我越想越伤心,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。
跟着队伍踏上归程,抵达帝都时,已经是两月之后,一路上舟车劳顿,折磨的我不成人样,好在皇帝对我多加体谅,容许我修整几日,再行婚礼大典。
我得了空子,便在侍从的陪同下,于帝都内游玩了两日,这里鼎盛繁华,喧嚣热闹,就连百姓穿的也是绫罗绸缎。
我玩的尽兴,却在回宫之后,碰到了丞相府家的千金,侍从告诉我她名叫温怡,当今皇后是她姑母,身份尊崇,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。
南疆不比武朝,我先前的身份自是不能同她相比,即便我性子再张扬,却也不像她这般居高自傲。
她不经意间将我打量了一番,趾高气昂说道:“从未在宫中见过你,想必你就是从南疆而来的联姻公主。”
我礼貌性地点头。
她却不依不挠道:“南疆物资匮乏,不似我武朝这般地大物博,就连公主也不比我武朝娇贵。”
我初来乍到,岂能被人瞧低,回道:“南疆的姑娘擅长骑马射箭,的确不像武朝姑娘们待嫁深闺,自然也不似武朝姑娘们娇生惯养。”
温怡身份尊崇,但我生性不爱受气,她既然敢招惹我,我自然不能让她顺心如意。
她恶狠狠搅弄着手中锦帕,又要怼我几句时,有人厉声说道:“温怡,不得失礼。”
我回头看去,那说话之人瞧着不过二十来岁,周身贵气,眉眼间流出的清冷神色,让人望而生畏。
温怡见了此人,神情越发娇俏,她几步上前,挽住那人胳膊,语气似在撒娇,说道:“太子哥哥,温怡都半月不曾入宫,你可是想我了。”
玄晔目光温和,道:“都十六岁了,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,让旁人看了,该以为我武朝礼教不严了。”
他这话明显是说与我听的,想来这位太子与温怡是一丘之貉,我又何必受他们折辱,干脆眼不见为净,我绕路回宫总可以吧。
然而玄晔不依不挠,他说:“见了太子若不行礼,在宫中可是大忌,你尚未嫁入东宫,是想以下犯上吗。”
我人微言轻,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南疆在武朝的处境。我不懂武朝的规矩,又不想被人抓了把柄,便行了南疆的礼仪。
温怡得寸进尺,对我说:“你既然来了我武朝,行你南疆的礼仪算怎么回事,还有你们,做为奴才,不知道教自己主子规矩吗。”
她好大的气焰,侍从不敢招惹,只得教我重新行礼,弯膝躬身颔首,一套礼仪下来把人累的够呛。
我干巴巴站着,偏不让温怡得逞,说道:“我出身南疆,尚未嫁入东宫,行我南疆的礼有何过错。”
温怡气的嘴唇发抖,想必这十六年来,没人敢这样顶撞她。
置于玄晔,他嘴角竟流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。
都说帝王心海底针,玄晔还未登基,我就已经摸不清他的心思。
等我回了住处,从侍从那打听到,温怡背靠丞相府,又有皇后撑腰,做为太子妃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,只可惜,皇帝为缓和武朝与南疆的关系,特批圣旨,封我为太子妃。所以温怡刁难我也是事出有因,谁叫我阻拦了她与太子的姻缘。
侍从还叫我处处留心,毕竟倾慕太子的女子多的是,不要命的也多的是,又岂止她温怡一人。
4
这些话待我嫁给玄晔后才深有体会。
毕竟为了太子而行刺太子妃的女人也是少有,但偏偏在成亲那日,让我撞个正着。
幸亏我在南疆练得一些拳脚功夫,才将将躲过刺杀,后来在玄晔的审问下,那名女子说自己对玄晔心生爱慕之情,因为妒忌,才对我动了杀念。
她身为玄晔的贴身婢女,说自己哪怕做玄晔的通房丫头也心甘情愿,还口口声声问玄晔可曾对她动情。
至于这名女子下场如何,我不知晓,也没有过问。但那天晚上,实在是惊心动魄,玄晔怕我受惊,便合衣躺在床上,他问我:“害怕吗?”
我摇了摇头,说:“我们南疆的百姓都有承华神君庇佑,我自然不怕。”
南疆百姓信奉神明,尤其是承华神君。见玄晔竟然不知,我翻箱倒柜找出一幅上神入世图,那画上的神明神圣威严,我仔细瞧着竟与玄晔有几分相似,这不免让我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。
我对他说道:“我父王说过,同神明长的一般的人,心眼也一定很好。”
玄晔神情复杂,不知在想些什么,他只说:“人心复杂,岂能由一张脸皮来决定,快些睡吧,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。”
那天夜里,我们什么都没做,只是同床共枕睡了一夜。等到第二日,天还未亮,他便要拉上我去昭和宫给皇后请安。
这是做为儿媳妇的规矩,我不能不遵守。
直到临出发前,玄晔似乎想到什么,拿着匕首划破手指,将渗出的血抹在床上的一方白布之上。
我当然知道他是何用意,洞房之夜,我二人若未行夫妻之实,这要是传出去,是该被人传闲话的。
况且,我与他并非两情相悦,他能待我如宾已是再好不过。
到昭和宫时,天已经蒙蒙亮,我随玄晔一入屋内,便听到温怡悦耳的笑声。
她一见玄晔,直接忽视了我这位明媒正娶的太子妃,好似一块狗皮膏药般,紧贴上来,兴致盎然说道:“太子哥哥,在过些时日,外邦使臣便要抵达我武朝参加朝贺,方才姑姑还同我开玩笑,说到时候要帮我择一良婿,可温怡早有心怡之人,你快帮我劝劝姑姑。”
温怡喜欢玄晔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可想动摇我太子妃的位置,除非南疆与武朝的关系出现变故,否则她顶多做个侧妃,侧妃便是妾室,丞相怕是脸面不要,才会允许温怡做妾。
至于她口中的朝贺我倒是挺感兴趣。
想当初,我年纪尚小,南疆还未归顺武朝,每到三月初,父王便带着我来武朝参与朝贺。再后来,南疆与武朝的关系越发紧张,几年征战,我便少有机会来武朝游玩。
这次两邦统一,父王大抵是不会来了。
虽只有两月未见,但我心里难免有些落寞,许是被皇后察觉,她便和我寒暄了几句,却丝毫不能解我相思之苦。
在昭和宫用完午膳后,我和玄晔返回东宫。
我这人一向喜欢热闹,但玄晔却像个冰坨子,他少言少语,脸上也甚少有多余的表情。
我一路上聊了些天南地北不相干的话,他简单的给予回应,也的确没有冷落了我。
直到晚上,餐桌上摆满了南疆特有的食物,我才知,玄晔也并非无动于衷。
5
我二人平平淡淡相处了近二十几日,直到朝贺将近,外邦使臣接连进入武朝,皇上将盛宴设在太恒大殿,一大清早,使臣皆汇聚于此。
我此番陪同玄晔参加朝贺,心态已是大不相同,那时我尚且年幼,又有父王相陪,不用顾忌太多礼节,由着性子吃吃喝喝不惹乱子即可。
而今,玄晔特意嘱咐我,切勿在宴会上失了仪态,否则丢脸事小,丢了皇室的脸面才是罪不可恕。
他这样一说,我反倒有些拘谨,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,我愣是不敢动筷子。随着外邦使臣依次进贡,我肚子饿得直叫唤。我心想定是我儿时记忆出现了偏差,否则我怎会觉得这么无聊的朝贺会有意思。
我左等右等,直到太监唱书到赤丹峰王子图泽进献,我才看向对面宴席中那个身影健硕的男人。因生在边疆,比起武朝的男人,他体格略显高大威猛,而我自小便与他熟识。
若非南疆归顺武朝,我又成了武朝的太子妃,说不定我与他终是要应了那指腹为婚的契约。
他似是察觉到我在看他,目光一撇,与我四目相对,他神色微怔,随后目光中的喜悦再难遮掩。
就在这时,玄晔握住我的手,低声说道:“你虽与他指腹为婚,但现在你是我武朝的太子妃,与外男眉眼传情,算做殿前失仪,你想害他还是想害了本太子。”
我吃惊玄晔怎会知道这些过往,问道:“你调查过我?”
玄晔说道:“自是要调查的干干净净,才可安心娶你。”
所以说,玄晔知道我所有底细,我在他面前犹如透明。
想到此处,我心里莫名有些生气,想抽回自己的手,奈何被他握的太紧。我看向温怡的方向,见她就差把玄晔看尽眼里,我有些不满说道:“你整日同温怡眉来眼去,怎么不说自己失仪。”
玄晔蹙眉,说道:“我自当她是妹妹,何时与她眉来眼去。”
我冷冷瞥了他一眼,说:“我自当图泽是哥哥,同他看两眼又有何妨?”
玄晔被我呛的不轻,他懒得同我抬杠,干脆甩开我的手,不再理我。
整整一上午,各邦进献才算结束,之后大家觥筹交错,不在拘束,纷纷离席互相敬酒,玄晔身为太子,作为未来储君,讨好之人尤为之多,我身为太子妃免不了陪饮一二。
南疆人是出了名的海量,可我向来不胜酒力,不足二两,酒劲已微微上头。就在这时,图泽阔步走来,他目光就像雪山上的狼,凌厉又极具侵略。
他走到玄晔面前,敬酒以表尊重,继而又以酒敬我,我不好推诿,便忍着醉意,命侍从帮我把酒杯续满,图泽却说:“太子妃向来不胜酒力,以茶代酒便好。”
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此话被旁人听了,定会有所揣测,我察觉到玄晔神情微变,笑着说道:“王子从赤丹峰远道而来,我若再以茶代酒岂不扫兴。”
遂端起酒杯一饮而下,嘴唇微微发麻,我总算是体会了一把醉酒欲还仙的感觉。
图泽这人向来争强好胜,况且他打小便喜欢我,如今我嫁入武朝做了太子妃,又当着他的面倒在玄晔怀中,他心里定是极其不爽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,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狼牙,说道:“这是白银狼王的牙齿,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,却也是世间少有,图泽便将此物做为见面礼送于太子妃。”
在南疆,想要娶最尊贵的女人,必须要得到白银狼王的牙齿。图泽此时将狼牙送我,岂不是把我往火坑中推。